《大笑之国》
【资料图】
奇诺是一名旅人，骑着她的摩托车全世界旅行。
奇诺这次的目的的是传说中的「大笑之国」，「大笑之国」，顾名思义，是一个国民整日
沉浸在欢笑之中的国家吧，奇诺不禁这样想到。
于是奇诺与他的摩托车，抱着轻松的心态来到了这个国家的城门口，打算着，是不是能
在这个欢笑的国家一扫漫长旅途中的疲惫。
奇诺对城门口的守卫说道: “您好，我是旅人，我想入境”。
“是旅人先生啊，你们算来对地方了，我们这个国家可是既富饶又充满欢笑，欢迎入境，请
尽情享受吧，只是……”
“只是什么”，奇诺问道。
“没什么，管享受吧”。
于是奇诺骑着他的摩托车进了城门。
通过狭长的通道，在黑暗中慢慢出现了光明，映入眼帘的是一派富饶的景象，高大的楼
房，气派的建筑，潮流的音乐大声播放着，人群熙熙攘攘，奇诺看到几乎每个人的脸上
都充满了干净与欢笑。
果然是一个好国家啊，奇诺这样想到。可是奇诺还是不经意发现了，鸟儿死了，在大路
中间，带着他洁白的羽翼四散着倾泻而下，从高高的天空之上坠落，就像是某种纯粹
却虚妄的幻想，被现实所击倒。
与此同时，人们形色匆匆，又充满欢笑的交谈着，然后几个老远处的人好像看到了奇诺，走上前来，“您好啊，旅人先生”。
奇诺回过神来，“您好”。
“欢迎来到我们的国家，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？”
奇诺对这过分的热情有点出乎预料，“请问这个国家的人都像您这样热情么？”
“那当然，我们「大笑之国」可是富庶且充满欢笑的国家，怎么可能让旅人先生一个人孤
苦无依呢，遇到困难的人一定要施加援手，遇到远道而来的旅人一定要走过去询问是否需要帮助，这是我们的国民的信念”。
然后不一会儿，视线范围内所有的人围了过来，连在一旁修电线杆的在梯子上的师傅也
过来了。
大家脸上充满和善的笑容，“需要帮助吗，旅人先生？”每个过来的人都这么问。
“没有没有，大家太过热情了”。
“哪里哪里，我们这里是「大笑之国」，一定要让每个在这里的"人"，和我们一样充满欢笑才行”。奇诺好像听到，"人"字刻意顿了一下。
周围的人纷纷点头。“一脸苦色与疲惫在这个国家可是不被允许的啊，一定要和我们一样充满欢笑才行”。
“欸，我看起来一脸苦涩需要帮助么？”
“刚才旅人先生不知道看哪里，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，现在也是。最初过来的人最先说道。
还有最新的《好市民公约》里也写到，遇到旅人一定要主动过去询问是否需要帮助，让旅人也能在「大笑之国」中充满欢笑才行”。
“请问，这个国家的人一直都是笑着么？”
“那当然。”
“就没有悲伤的事么？”
“在这富饶的国家怎么会有呢？每个人都有干劲，有充分的前途和机会，有好吃的食物漂亮的衣服，舒适的住宅。而且每个人都会得到国家的充分帮助，告诉他们该怎么做，他们最适合做什么，完全不用发愁和焦虑，只要照着指导，就能开心的过完自己有意义且快乐的一生。什么都不用发愁，既然什么都不用烦恼，为什么不笑呢？”
“就算朋友死掉，亲人死掉，所爱之人死掉？”奇诺忍不住问出了这么残酷的问题。
“既然一定要死掉，那就是没有办法的事，与其哭，不如笑着接受”
奇诺突然低下头，忍不住露出了不自然的厌恶的神色。
突然，周围的人一齐说道“有什么问题么？”
奇诺抬起头，看了看他们每个人的神色，果然是一摸一样充满欢笑的神色。奇诺感受到了不知何处而来的威胁，说道：“没什么，早上没有吃好，只是有点难受，过一会就好了”“这样啊，我还以为旅人先生对我的回答有什么问题呢？或者说旅人先生需要什么帮助么？”
“没有没有”奇诺故作镇定。
“对了对了，那个那边的鸟儿，为什么会死呢？”“那个啊，那个是我们的城市太过干净了，没有多余的食物给鸟儿吃呢，我们的城市也不欢迎只会吃麦谷的鸟儿，所以只好请它们饿死了”那人还是一脸和善欢笑的说道。
“不给他们投食么”“投食会破坏他们的生态，还会造成不必要的繁殖”“可是城市的发展与建设也破坏了他们的生态啊”“那是没有办法的事，物竞天择适者生存，只好请鸟儿离开这个国家了”
“城墙这么高，风这么大，鸟儿要怎么飞出去呢？”“那是没有办法的事，只好让它们自生自灭了。”那人还是一脸笑意的说道。
奇诺往高高的充满安全感的城墙上看去，似乎有一丝血迹和一束羽毛，在城墙的缝隙中。
“那个我想自己走走，我现在没有什么需要帮助的。”奇诺故作笑容的答道。
“请便，还有旅人先生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尽管问路人，我们已经将旅人先生的信息传遍了全城。一定还保持欢笑啊，在这[大笑之国]，每个人都会为你提供帮助，每个人都关心着你，每个人都会注视着你，远道而来的旅人啊。”
每个人都会威胁我么，奇诺这样想到，然后笑着挥挥手离开了人群。
推着摩托车走过了长长的充满欢笑于人群的街道，每个人都笑着向奇诺打招呼，奇诺也回以笑容，然后奇诺，骑上了一直推着的摩托车，加速了起来，绕过了好多个好多个街道，终于到了一个看似没有人的废弃小巷子里。奇诺停下车来，大大的叹了口气，由于一直保持微笑而痉挛的脸部肌肉也放松下来，回复了正常的神色。
“你好啊，旅人先生”巷子的黑暗深处，突然传来一个声音，奇诺吓了一跳，然后恢复成微笑的表情，转过身来“欸欸，欸，您好”。
奇诺定睛一看，是一个衣衫褴褛的流浪汉。
“您需要什么帮助么？”
“我？我不需要，您太关心我了，到是您，需要什么帮助呢？为什么在这么冷的天气里不回去呢”
“这里就是我的家。”
“欸欸？”奇诺露出不解的神色。
“您有什么困惑么？”奇诺的神色一下子就被看了出来，和刚入城门时候一样，好像这个城市里的人都是察言观色的大师。
“没，没什么。”奇诺微笑的说道。
“那就好”流浪汉也微笑的答道。
“那个，就是，为什么这么富庶的国家还会有您这样的存在呢？”奇诺忍不住问了出来。
“啊啊，您是说我的衣服和住所吧。这个其实我很满足。因为在这个国家，每个人都要听从指导，做他们最适合做的事，而我最适合的事就是乞讨。”
“欸？为什么？”
“因为不愿意按照规定工作的人，就是说，不愿意墨守常规的人，最适合我做的事，就是乞讨，不过，每天都能领到救济粮，我很满足。”
“不会难受么？”
“当然不会了，虽然不能住舒适的房子，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。”
“因为没有办法，就接受一切？”
“反正都要接受，难道要哭着接受么？不如笑着接受，大家都是这样，所以我也是这样。”
奇诺稍微有点生气了，带着似笑非笑看起来有点变形的神色说道：“大家什么的和您有关系么？您自己是怎样想的呢？您不难受么？难道这个城市的所有人都会笑着接受强加于他们的一切么？”
“当然不是，有些精神病人不是，他们就很少笑，一直哭着大喊大叫，说着要自杀，然后就跳下去了”
“你们不会阻止他们么”
“这是没有办法的事，阻止了他们，他们下一次还会跳，谁知道精神病人会想些什么？前几年，还有一伙精神病人，说着要毁灭这该死的一切，可最后，还不是，被抓住，送进精神病院，接受专门的治疗，服用精神药物，我就是他们其中的一个，现在出院了。”
“而且现在，也已经不允许自杀了，因为前几年自杀的人越来越多，不然精神疾病也会传染吧”
“所以在这个国家，凡是不笑的人就都是有病么？不笑不行，想死也不行么”奇诺用稍带愠怒的声音说出，好像随时都要爆发。“不是么？这么富庶的国家，大家都在笑，还不笑的话，想死的化，不是有病是什么？”
“可是您，只能生活在这里，并不富庶啊”
“啊，这个啊，那是我自己的选择，只要我想，我就可以去工作，然后和大家一起欢笑着过上富庶的生活”
“那您为什么不去呢，不是不想勉强自己去笑么”
“那是我之前的在进入精神病院之前的想法，现在我出院了，我知道了，我并不适合工作，我最适合乞讨，人人都只有在最适合的岗位上，国家才能充满欢笑，我也是，我现在很开心”
然后，奇诺挥挥手转身，带着不让任何人看到的，生气的表情离开了。
奇诺是个身法敏捷的枪手，之后几天，奇诺开始跟踪监视乞丐，发现乞丐24小时除了睡觉的时候，不论何时都在微笑着，好像不是装的，真的不是装的。
奇诺头皮发麻，边走边想到“也许远离人群真的能让乞丐开心吧”，释然的叹了口气，推着坏了车灯的摩托车到了前方挂着摩托车维修处招牌的地方，这里的人听说奇诺是旅人，笑着对他说，“免费维修，交给我吧”。
奇诺说了声“谢谢”，然后什么也没说然后径直离开了，没有直视对方的眼睛，没有多停留一秒钟，听到对方自顾自的介绍后，径直离开了。
然后奇诺回到了供旅人休息的旅馆房间，刚准备坐下，楼外传来扑通一声，有人跳楼了。奇诺走下楼到现场去，发现了一滩血肉模糊的尸体，周围围了一群人，可是大家都笑着，就好像是，“谁也不敢不笑。”
一个自称死者父亲的人走过来，笑着说道：“诶呀，这孩子，平日里不是一直笑着的么，今天怎么突然就这样子了，昨天我还对他说失恋了要坦然接受，男子汉再找一个就好了，然后他说她误解他了，其实他一直爱她，但是那有怎么样，为什么要哭呢，我笑着训斥了他，因为他哭了，难道我做得不对么，大家。”“小孩子就是承受能力弱，要是平时多教育教育就好了”周围的人纷纷笑着议论起来，好像是嘲讽一样的笑声，好像是互相提醒着众人“绝对不能向他一样，不然就会被众人嘲笑，就连死掉，也不能证明自己什么”。而那位父亲也好像如释重负的笑了起来，好像在说，“我果然没有错么。”
这时，一位在人群中围观的女子突然忍不住，发出了与周围欢笑截然不同的哭声，然后越来越大，直到让所有人都听见了。周围人然后散开，变成一个更大的圆，将这女子和尸体围住，“为什么要哭呢”周围人七嘴八舌的笑着问道，“因为是我误会他而害他死的”“那也不能哭啊，尤其是旅人还在现场，要做一个好市民，向外界彰显我们的坚韧不拔的笑对问题的品质”女子止住了哭声，然后走了过来，“让您见丑了，旅人先生”，然后她笑了起来，“旅人先生，是不是我不够坚强呢？旅人先生，外面世界的其它人会不会因我而嘲笑这个国家呢？”
奇诺走到人群中间将她抱住，用只有她才能听到的声音在她耳边说：“不是的，你没有错，错的是他们”。
然后此时，两辆车过来了，一辆拉走了尸体，另一辆，拉走了女子。“凡是不笑的人，甚至哭的人，必须送到精神病院，接受心理治疗，这是为了她好”，一个围观者对奇诺说道。奇诺想到“为了她好么，也许确实吧，在这样的环境中，不如放弃自我融入环境，不然心会无时无刻的处于悲痛扭曲绝望与矛盾之中把，不如放弃自我，这样还能活的轻松些，也许我刚不该对她说那些话的，也许我害了她么”奇诺抬头看向被拉走的女子，发现女子一直倒着走看着她，发现奇诺看着自己时，露出了温柔坦诚的笑容，好像在说“谢谢你”，然后她被拉到了车上，等待她的是，药物和认知锻炼的为期1个月的精神治疗。
“像这样自杀的人和被精神治疗的人很多么”奇诺向刚才向他搭话的围观者说道，“嗯，蛮多的，不过，最近国家强化了心理教育课程，从3岁开始就培养孩子爱笑的品格，这样的事件大大减少了”围观者带着和蔼的笑容笑着答道。
“这样啊，请问精神病院在哪里呢？”
“在城北的旧监狱里，被改造成了专门收治【不笑症】的精神病院，怎么样，您要参观么”
“没什么，只是好奇”
然后奇诺笑着挥了挥手，离开了人群回到了自己的房间，在房间里开始整理起自己的装备来。弹夹，子弹，瞄准镜，手雷，“都是些杀人的工具”奇诺这样想到，可是“被杀比起那要好吧”，奇诺下定了决心，也许自己会杀掉谁吧。
第二天清晨，日出之前，奇诺穿上了大衣，大衣大大的，将奇诺娇小的身材笼罩其中，奇诺将自己的装备收纳入大衣内侧的口袋与腰间的皮带之中，不让任何人看到。然后奇诺步行着，在城北左拐右拐，找到了精神病院。
精神病院的墙高高的，上面还有电网，奇诺饶了一圈，发现只有一个正门能进，但正门有一个班的正规军把守，简直就像军事要塞一样。同时，时不时，里面传来打骂叫喊的声音，脏字脏词，让人不能相信这是之前见到的“彬彬有礼”的[大笑之国]。
奇诺躲在在门口的草丛处，好像是天意【作者的期待】一样，听到里面传来女子的声音，好像是在辩解什么，“我没疯，疯的是你们”奇诺往打开着的，两边站满士兵的门里面看，原来是企图逃跑的女子被抓住了。
奇诺二话不说，拿出自己的烟雾弹，向城门口的士兵丢过去，然后引爆了城墙四周的埋设的炸药，吸引士兵的注意力，早已准备好的无人卡车向城门口冲进去，发出爆炸声，奇诺乘着混乱，用自己作为流浪枪手的高超的技巧，将城门口的女子理所当然的救了出来。然后奇诺
将女子带离了此处，一起暂且躲到了被奇诺炸开口的下水道去。
“我想离开这个国家，您能帮我么？”
“这个国家不是挺好的么，每个人都充满欢笑，又富庶”奇诺用略显悲伤的语气对在她怀里的女子说道。
“是啊，只要想的话，只要乖乖按照上面的指导做的话，也许真的就能过上幸福的一生也说不定，可是世上的标准答案只有一条么？或者说世上的一切都有标准答案么？我得一切人生，要乖乖按照别人划好的道路，做一个好市民，才算正确么？甚至我的思想，不允许产生一丝质疑的想法，不然就是我疯了？要不是您来，也许我就真的会和他们一样，彻底的疯掉吧”
“嗯，人生不只有唯一的答案，自己的人生也不必让别人指手画脚，人为了自己而活，而别人并不了解你，也并不为你。世界总是充满了无数的意外与可能，统一的标准也许能适合大部分人，但是总会有一些人，并不适合这些标准，要自己去选择适合自己的道路，反之若是放弃自己的话，就会在他们的标准中痛苦中度过自己的一生吧，当然这里的人是不会感受到痛苦的，就像我之前见到的乞丐一样。当然你的痛苦，在他们眼中，也会变成可以容忍的变量，是无可奈何的事，他们会笑着让你接受。”
“您真是个温柔的人啊”
“并不，我只是不愿意接受这个城市里所作所为，城里的所有人都在表演，就连我也一样，一直在陪笑脸，若是我对你见死不救，我会无法原谅自己，无法原谅和他们一样，无奈的接受了现状的自己，我必须向自己证明，向众人陪笑脸的那个不是我，我并不是真的想要那样子，但我如果不当面表演，可能会和你一样被抓进精神病院吧，所以我要救你，为了向自己证明自己。所以我绝不接受，决不妥协。”
“虽然听不太懂，不过还是谢谢您”
“明天我们就立马出城，你藏进马车稻草里面”
“欸欸”
“你还有什么不舍得的东西么？”
“没有，已经没有了，但多亏您，我找回了跟重要的东西，那就是自己的心”
终于到了离别的时刻，奇诺从维修处取回它的崭新的摩托车，不仅是车灯，全身都被保养的焕然一新，无不显示着维修者高超的技巧，与奇诺那对维修者的态度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。奇诺就骑着这摩托车，用他高超的技巧，用滑稽的姿态，拉着一箱载满土特产的二轮载货车，向着城门出去。然而众人并没有因为奇诺滑稽的姿势嘲笑奇诺，而是带着和蔼又自然的欢笑着送着奇诺离开了城门。当然奇诺也是笑着的，笑得自然，笑得纯粹且不含一丝杂质。
出了城门过了好久，奇诺停下了车回头望去，一直不敢出声的摩托车汉密尔顿终于发声了，“奇诺在这个城市过的真愉快啊。”
“你真的是这么觉得么？”奇诺一脸欢笑和善的看着她的摩托车。
“难道你不这么觉得么”摩托车特意用它干瘪的带着机油声音的嗓门问道。
“已经离开城市好远了啊，汉密尔顿”。
“啊，这样啊”摩托车好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，嗓音变得清脆幼稚了起来，好像是在故意表达自己的惊讶。
“已经没有人能威胁我们了啊，汉密尔顿，还是说，汉密尔顿怕被我威胁么？”
“意思是奇诺不怕被我威胁？”汉密尔顿小声问道。
“汉密尔顿可是越来越大胆了啊”。
“奇诺，你到底觉得那个国家怎么样？那个国家的人都很和善的啊”
“我直说了吧，我讨厌那个国家。那个国家里的所有人的欢笑，并不是出自真心，而是被周围人所威胁，或者说那个国家的人已经失去了【自己】了，单凭自己已经感受不到什么好笑，什么可悲。失去了自己的感受，只是觉得应该笑而笑。
然后他们笑着接受自己不认可的一切。然后慢慢笑着认可。在那个国家的环境长大的人，自我会慢慢被环境消磨，在矛盾中被迫抛弃自己，然后凡是不肯放弃自己的人，就像我们所见的，被周围人所威胁，不怕威胁不肯妥协的人都被送到精神病院接受治疗，或者自杀了吧。这个国家的人自己不对外界做任何大胆的判断，凡是大胆的判断都可能会不符合他们的众人的共同判断，他们小心翼翼的生活着，看着他人脸色生活着，害怕被看出自己不合群。他们小心翼翼的试探着对方的态度，揣摩对方的心理，找着众人能接受的观点，找了之后，便能畅所欲言，用笑容发泄着被压抑时的不满，尤其是对不笑的人，倾斜着他们的价值观与正义，那也许是最让他们开心的事也说不定，他们对一切制定标准，用统一的标准死板的教条的评价世间一切，即便他们不是神。
“如果失去了自我的判断甚至自己的感受，那么人类还能活下去么？譬如你们人类要喝水，渴了，却不知道自己去打水，难道要活活渴死么”
“当然不是，失去了自己的判断，并不是没有判断。他们可以以好市民公约作判断，以模仿他人做判断，以自己【该做的事】做判断。譬如，最初见到我，他们是自认为作为好市民应该笑而笑，并不是因为见到旅人内心生出好奇和向往而笑，修摩托车的人为我免费修车，并不是因为他喜欢我或者尊敬我，而是他必须向自己证明自己是一个好市民，那些笑容，并不是发自真心啊，是发自扭曲，自我角色的认同和被威胁的恐惧。”
“但是可是，奇诺不是跟踪了一个人几天么，那个人不是一直笑着么，那个人不是很快了么”
“嗯，最初我以为他们是装的，可是后来我明白了，他们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表演啊，他们是自己也认为充满欢笑的自己就是自己。他们将那展现给外界的东西当成是自己，然而真正的自己，真正的发自内心的感受，已经消失不见。
而他们自己失去了自己的判断，那么判断的基准当然是看【他人】的脸色了啊，自己不能判断，就模仿他人，以他人为参照，在众人的威胁中自己努力的表演，同时久而久之，自己也会慢慢以他人为参照改变自己的认知，自己会真的把他人眼中的自己，把他人要求的自己，当作自己。把他人要求自己表现出来的感受，自己模仿他人的感受，当成自己真正的感受，并且还要为自己为他人辩解，说’那就是我’，久而久之，内心已经生不出一丝忤逆的想法，最初可能是由于恐惧，然后是痛苦与怀疑自我，然后是习惯。然后是抛弃自我。
所以自己该怎样面对外界的一切呢，失去了自我的人生，要在外界随风摇摆么，当自己不能做出任何判断，要向植物一样随波逐流么。可是无论如何人的脸上总要有一种表情，所以这个国家替他们规定了，要笑，也省的他们烦恼。他们有统一的规范，统一的标准，统一的尺度，衡量理解判断一切人的价值与区别，就像天神一样，比你更懂你该做什么。用统一的标准让所有人遵守。于是所有人有了统一的性格，统一的爱好，统一的笑容，就像是机器人一样。大家互相监督着要去遵守。
“可就算是虚伪的东西，要是自己能一直欢笑度日不也挺好么，没有痛苦，永远充满干劲，
在有的地方人类活下去就已经很不容易了，为什么还要管那么多”。
“因为人是人不是机器，人只是为了吃饱而活在这个世界上，这就是人的全部人生意义，为了活而活么？而且人生并不只有欢笑，世界充满了两难与矛盾，总有痛苦的时刻，悲伤的时刻，人生总在两难之中，不停的选择，然后不停的抛弃。在这种时候，自己笑了，可是内心却会在痛，自己笑得越大声，内心就越加扭曲。你要我笑着说’因为没有办法，所以接受一切现状么，例如笑着把你卖掉换取我得零花钱，毕竟没有办法’”
“不要，虽然我看起来很拉风，但我可是换不了几个钱的啊，不如骑着我还能省点路费”
“说的也是，人生充满了两难与矛盾，要轻浮一切，笑对一切，抛弃自我，便能轻易的接受一切，没有任何痛苦了么，我绝不认同，看轻痛苦的分量，想必也会看轻感动与真实的分量了吧，在扭曲中失去自我的人，又如何能与星星对话，与月亮诉说，看轻一切的人生，活着的意义究竟是什么呢？难道是他人对自己表演的好评么？”奇诺生气的说道。
“奇诺偶尔也会说出这么有哲理的话啊，奇诺莫非是隐藏的哲学家”，汉密尔顿抱着轻松又如释重负的口气说道。
“不是，只是那里的扭曲太严重了，我一眼就察觉到不对劲了，稍加思考，就明白发生了什么”。
“与其说那里的扭曲严重，不如说奇诺你的个人意志很坚定呢，在那样的环境中还能坚持自我的判断”。
“摩托车你不也是，汉密尔顿”。
“我是机器，机器的内在不会被轻易改变啊”。
“这就是我旅行并且选你作伴的原因了啊，汉密尔顿，毕竟人类这种生物，喜欢以他人为参照规范自己的认知，当自己与他人表现出不同之时，久而久之，自己就会磨损不见，或者说，逼迫其它人全部认同自己的观点，理解自己，然而，和汉密尔顿在一起，我倒是没有这方面的顾虑，汉密尔顿毕竟不会强迫他人接受自己的想法，傻傻的，也不会让我产生以这种东西的认知修正自己认知的想法”。
“这样啊，那可真荣幸，那么我们下个国家去哪里？”。
“去一个大家都能自由欢笑的国家。”
“欸，我们之前刚刚去得[大笑之国]不是么”
“那是[轻浮之国]”
说罢，奇诺又发动摩托车，向着不知前方为何处的地方加速又加速的离开了此处。
刚走了一会，载货二轮车里，传来了有人睡醒的声音。
“谁谁，奇诺有人在货车里。奇诺快停下”“没问题，别吵了，那是你不在的时候，我带走的，证明自己与他们不同的自己的证据。”
“欸，那是什么”
“别吵了，没问题的”“那是个人”“我知道，没问题”“欸欸，奇诺早就知道么？”
······
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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